放下他?”
他的话如碎冰般尖锐而冰凉地划过我的心。片刻之前,他还说,不会怀疑什么。在那尖锐的疼痛中,我忽然对我们的婚姻感到失望。
或者,他亦对我感到失望?
我低头苦笑,摇了摇头,说:“我还有什么放不下他?放不下的人是你。可是你不该将毓儿和金罗的幸福搭进去。联姻又能改变什么?”
窗外一阵冷风吹进来,如一只手在发间轻扫。冷不提防,又淅淅沥沥下起夜雨来。
雨不大,细细密密,如丝如缕,轻盈而摇曳地飘进窗里,飘在他的鬓发间。
陡然看到那鬓中藏着几丝银白的头发,眼睛被刺痛了。
人未老,发已白。
——不,他在慢慢老去!
时间摧残着他曾经健壮的身体,摧折着他曾经豪迈的自信。他已是个饱经沧桑的中年男子,再不是那年春熙楼上笑得轻狂的少年郎了。
细想来,这些年他在我心中的模样竟没有丝毫改变。我只觉得他该鲜衣怒马,少年轻狂。可我从未曾意识到,岁月侵蚀着他,如浪拍孤崖,从不曾宽厚和善待。
满腔愤懑顿时烟消云散,此刻但觉眼底一片潮热。
只能使劲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