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位教员的尊敬不减。
有人行了军礼,余下的纷纷抬手。
十八岁的他,心中感伤不多。少年心气高,除了心急如焚回家救父,便仅剩下对家国未来的担忧,还有反袁的志向。他一手提着皮箱子,另一只手对众学员行了一个板正、严肃的军礼。
“诸位,”他放下手,直视月下同袍,“光复大义,重振河山,吾辈万死莫辞。”
这是昔日他和赵予诚部队的宣誓词,亦是辛亥革命的千万军人心中所想。
在一声声重振河山里,他自军校的黑色铁门走出,背对校训,上了离开保定的车。后来的许多人,确实做到了:万死莫辞。
……
何未用手指摸着继清的小小脸,眼前浮了水雾。
“不敢带二小姐的相片,”谢骛清自她身后,笑着道,“贴身带的,仅有这个。”
“没人看到……问你,哪里来的孩子吗?”她鼻音浓重地问。
“谢某,”他笑,以他往昔独有的打趣方式说,“情债多。”
她把相片仔细放回口袋。
能想象得到,战场上、血火里,这张相片是他的慰藉。
何未回到木盆旁,解谢骛清腰上的枪袋。比过去旧得多,倒没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