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洪衍武平日是对他实在的好,跟着三叔连吃带玩,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买。
二来是他爱听洪衍武那些“怎么白坐40路电车不打票”,和那些鬼怪狐仙之类不着边际的神 侃胡聊。
在他看来,自打三叔回家,他从此就有了两种活法儿,正常家庭生活与刺激的三叔生活。
在家庭生活里,自己什么也不要干,什么也不能干,全得听家里长辈的,除了坐等吃喝以外,只能学算术、写大字、背古诗。
但在三叔的生活里,就不一样了。自己什么都可以干,还全是刺激的事儿。
给他买吃买喝还是次要的,主要是三叔教他捉鸟套猫,带他捉蜻蜓捕“季鸟”(土语,蝉),分辨各种虫类。
三叔还给他讲评书故事,教他怎么用勾拳和跤绊儿打败幼儿园班里的“大王”,篡位登基。
自然他就喜欢三叔的生活。他把三叔视为极有尿性的真英雄。
甚至就以言语而论,他都觉得三叔的水平也远比旁人为高。
三叔会说谁都不敢说,也想不起怎么说,而且要说得倍儿有劲儿的话。能用仅仅几个字,就把人心里的难过劲儿全发泻出来,就像放个炮仗似的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