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也凉了半截——数以百计的清兵已经在我跳崖的瞬间破水而出,分作两排,呈扇形围住兵营前面的山崖。一个个面带暗金的清兵在滔滔海水之中矗立不动,手中寒光四射的长弓遥遥指向了我们立足的岩石。
将军尸从军旅背后排众而出,蓦然扬起了手掌,前排清兵立刻半蹲在水中,手中箭锋向上微微太高了一寸。浑浊的海水顺着清兵帽檐滴答而落的声响好似一声声巨锤直奔我心中敲来,可是将军尸却迟迟不肯放下扬起的手掌。
有人跟我说过,死囚最害怕的时候,不是他在断头台上等着刽子手落刀。一刀断头,无外乎就是几秒钟的事情,况且死囚也早就已经认命了,所以死囚才会自己伸长脖子等着砍头。最让他们害怕的,就是走上断头台,等着监斩官扔下断魂签的时候。因为他们不知道刽子手的鬼头刀还有多久才能落下来。
我现在就和跪在断头台上的死囚一模一样,心在砰砰乱跳,人却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将军尸扬在空中迟迟不落的手掌。
我伸出手去紧紧握住刀柄,低声向董大海说道:“你看着那死人的手,只要他手一落,你在心里数两个数,就往山崖底下跳,说不定还能活。”
“啥?”董大海颤着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