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还是光明,现实还是梦境,他分不清。
天是紫色还是蓝色的?天应是蓝色的。
可为什么他的天是紫色的?
像薪火,又像云霞,像一件他必定认得的衣裳,它曾穿在一个记不清姓名、记不住容貌、记不得她是谁的人身上,一个极重要的人。
地是红色还是黑色的?地应是黑色的。
可为什么他的地是红色的?
是断肢,又是残骨,是一座耸峙入云的尸山,垒叠一群分不清男女、分不出年代、分不开尸体的人,无数的骸骨,数不清的死人。
人有几只手几只脚?
人只有两只手,两只脚。
倘若一个人不止两只手,两只脚,那他不能称人,是个怪物。
他是怪物吗?不,不是的。
他只有两只手,两只脚。
剩余的那些手,那些脚不属于他,是那些怪物的。
它们拉住他的腿、抓住他的手、抱住他的腰、缠住他身躯每一寸角落,将他牢牢钉在血色尸山的峰话的怪小孩。
他们来自哪里?有什么过去?又是如何上到这艘非富即贵的船上的?
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