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瀍和湄遥同时接到的,还有慎珠的一封绝笔,慎珠说,泣泪相决绝,遥拜长安,犹自不忍,她请湄遥原谅她先走一步,此生她追随李凑,生当同裘死当同穴,虽不过十余年时间,亦无怨无悔死得其所了,湄遥若是念惜昔日情分,每逢烧祭时,就将她与李凑、乐桐三人同祭罢。
湄遥一字一行地读着慎珠的绝笔,知道慎珠是在李凑身故后,自缢而亡追随李凑而去,她将整篇书信反复地读,反复地读,读到第十遍时,终于忍不住恸哭失声,“小郎!慎珠!你们怎么可以!”
哭声穿破阴霾密云的长安苍穹,凄厉而哀绝,但苍穹却依然以一副不动声色的面孔,阴沉冷酷地俯对人世间的生死永诀。
这人世间到底是什么,温暖的美好的,终将弃去,而生死的悲喜与痛苦,亦绵绵不绝。
李瀍跌坐在矮榻上,一言不发,呆若木鸡,沉闷了许久,忽然,他双手抱头,将脸埋于掌中,无声的泪水喷涌而下,他不能想象,李凑走的那一天,竟就是最后的诀别了,可他,竟因为心痛不忍,为了求那个高高在上的二哥听他一句话,未能相送他的六弟!
那是他的六弟啊,从小跟着他屁股后面“五哥、五哥”地喊着,从青涩少年,到翩翩俊俏美男子,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