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儿,朱厚熜看看严嵩那花白的头发和凄迷的泪眼,叹道:“夫孝悌者,乃君子立身之本,我大明更以孝治国,严世蕃纵有那样的想法,虽非人臣事君之正道,却也是人子事亲之常理。自古忠臣多出于孝门,他若能移孝做忠,倒是国朝可用之材。你起来吧!”
吕芳扶起了严嵩,说:“严阁老,皇上仁厚,已不追究令郎严大人之罪了。镇抚司那边奴才会去打招呼,不让他们为难严大人,只要你悉心给皇上办差,没准皇上过些时日就让你们父子二人团聚了。”
朱厚熜听得出来,吕芳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在安慰严嵩,却更是在婉转地规劝和提醒自己不要因一时心软而贻误了大事,便轻咳了一声,板着脸说:“方才朕问及鞑靼求贡一事内阁有何意见,你附议翟阁老,建议朕发六部九卿公议,你觉得如此处置可妥当否?”
严嵩显得十分为难的样子,嗫嚅了半天才说:“论说军情如火,也容不得拖延,但此等大事关乎兵凶国危,一定要慎重,翟阁老建议发六部九卿公议也是稳妥之举。”
刚刚对他有点好感,他竟然又开始耍滑头,朱厚熜不禁又生气了:“内阁不敢酌处,把事情推给朕,现在又想把责任推给六部九卿,这便是你所说的稳妥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