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同投缳自尽的。侥幸活下来的百姓,躲在破壁残垣下等死,见到前呼后拥迤俪而过的大队人马,他们甚至不愿意抬起那须发蓬乱、面目浮肿的脑袋,朝这边看上一眼。何心隐表明了查访民风的巡按钦差的身份,百般询问,他们却怎么也不肯说。直到何心隐赶走了那些目露凶光瞪着那些人的随行护卫,才有人开口向他们述说当时的种种惨况。但是,尽管提到不堪回首的往事之时,他们是那样的悲痛,哭声震天,几不欲生;可是,很少有人要求“钦差大老爷”为他们申冤做主,只是一个劲儿地抱怨自己多厄的命运……
走了五、六天了,看到的全是这样的情形。而且,越往北走,就越发地荒芜、残破,如今已是初夏,却根本没有前年他们公车赴京赶考,以及去年自京师返回江南时曾看到的那种麦菽千浪、稻田青青的勃勃生气,路旁的田野大片大片抛荒着,偶尔才能看到有几小块地里还种着庄稼,如同癞痢头一般,几个衣不蔽体的农夫低着头,有气无力地干着活。何心隐、张居正和初幼嘉三人的心里,都象是被塞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个劲儿地往下坠。虽然他们一直在竭力地克制着自己,没有开口斥责那些军将,甚至没有对所看到的一切发表任何评论,但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却一遍又一遍地发出愤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