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打着面前的几案,吕芳怒道:“那个徐渭,真真是个无君无父的狂生!”
浙省科场生员徐渭落第之事,被皇上妙手做成增开时务科取士这样偌大的一片文章,实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妙。更令吕芳啧啧称奇的是,皇上再次亲下手札,密令他派镇抚司之人从侧面试探徐渭可否愿意入画院供职。谁曾想,如此浩荡天恩,那个狂生徐渭竟然还不领情,狂悖无礼,一至于斯,怎能不令他义愤填膺!
吕芳当过十几年的大明内相,对于那些科甲官员的迂腐守旧知之甚详,因而对于皇上增开时务科所冒的风险,以及随之而来的风潮,也是十分清楚。可他如今身在南京,无法为皇上尽一份心力,已然让他觉得有负圣恩,若是连皇上一再交代的招揽徐渭入画院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妥当,更是愧对主子多年来对自己的恩宠和信任!
更让他生气的是,你徐渭要寄情山水林泉,不愿为朝廷效力也就罢了,皇上曾经提起的那个唐伯虎不是曾有一联诗曰“闲来写幅丹青卖,不使人间造孽钱。”吗?这才是率性自然、放浪不羁的名士风范!你徐渭若真这样,倒也好给皇上交差了——皇上最是仁厚,牛不喝水也不会强按着头让你喝,你又何苦玩出这种建言献策的把戏来玷污圣听、亵渎圣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