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司礼监贵宦都换下了往常伺候皇上时穿的布衣,换上了隆重的内官冠服,也是红色的;那一百九十九名新科进士也穿着大红色的宫袍。这么多绯红色的内外官员横七竖八地趴了一地,就象是一锅被煮熟的螃蟹一样。
可是,朱厚熜却根本没有朝他们看一眼,他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挺身长跪的杨继盛,唇齿之间挤出阴冷的一句话:“那么,你可能告诉朕,你这画上画的流民,在哪里?”
听出了皇上语气之中压抑不住的愤怒,杨继盛身子微微一颤,然后就稳定住了,俯身在地:“回皇上,在我大明。”
这几年推行新政,屡遭言官词臣上疏抗谏,让朱厚熜见识到了明朝那些清流官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语言风格,大概这个杨继盛也是一个清流习气很重的人!他的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厌恶之意,当即冷笑道:“我大明两京一十三省,难道四处都充塞着你所画的流民吗?少跟朕逞口舌之利,有事如实奏来!”
“谢皇上!”杨继盛又叩了个头,开始陈奏。
原来,去年秋天,胶河泛滥,决溃山东莱州段河堤,造成了严重的水灾,淹没了莱州治下数县,众多百姓死于水患,侥幸得生者也因庄稼全被大水冲毁而颗粒无收,受灾百姓达数十万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