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几千内侍中脱颖而出,被暗掌大内的吕公公收做了干儿子,眼下又当上了苏州织造局的监正,他觉得自己就如同春季里一直潜伏在水底的莲籽,已从污泥中慢慢穿出了水面,结朵待放,对他来说,眼下最紧要的是干好主子万岁爷和干爹交代下来的差事,日后有干爹抬举回宫里当二十四衙门的掌印,继而进司礼监当秉笔,最好还能有福接了干爹的位子,做大明的“内相”,哪里还能找得到当年做曲之时的那种吉士悲秋的心境!
至于今日,在这样的场合下,他突然奏出了如此伤感的琴曲,其实还是因为眼前这张南宋宫制的雅琴——说来可怜,他在宫里当了近二十年的差,竟然没有得到一张称心如意的古琴,尤其是出自南宋大内御制的好琴,市面上没有一千两银子断然买不到,以他那么菲薄的俸禄,无疑是个天文数字,虽说对于如此醉心琴曲雅事的他来说,谈钱实在俗气的很,但买不起还是买不起。今日见到这样历经数百年风雨沧桑的好琴,就忍不住把自己尚未完谱的这曲《古寺寒泉》奏了出来,想仔细品味一下,这张古琴与自己亲手制作的那些琴在弹奏这曲《古寺寒泉》究竟有何不同。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眼前这位名叫“芸娘”的琴女不但听出了他曲中的忧郁,还听出了曲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