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新还是在州县各级地方官职上干了二十年的老进士,一旦拿出了正印官的架势,王顺就有些发怵了,只好站在那里,将目光闪躲了开去,应道:“堂尊请问。”
孙嘉新问道:“为什么派人抓百姓、抢百姓的生丝?”
王顺知道,孙嘉新发难是为县衙差役强行收购百姓生丝一事,回衙的路上,他早就想好了托词,理直气壮地说道:“堂尊有所不知,省里行文各州县,着令各级地方衙门协助织造局收购生丝。属下问过织造局的人,要在我们诸暨收购一万担生丝。奈何那些刁民贪图蝇头小利,想把生丝高价卖于外乡丝商,却不肯卖给织造局的官办作坊。属下心忧无法替织造局完成收购任务,不得已之下,只好拿些为首之刁民以儆效尤。不过,属下也曾着意吩咐下面办差的人,能少拿人还是要少拿人,只要百姓老老实实把生丝交上来,政清人和还是要紧的。”
他自持既有省里、又有织造局做挡箭牌,料定孙嘉新断然不敢把他怎么样,甚或不敢深究此事,方才被喝令站着回话时有些弯曲的腰杆此刻也挺直了,还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示威似朝着高坐大案之后的孙嘉新一扬,说道:“堂尊若是不信,这是巡抚衙门的公文,加盖有张中丞的大印,堂尊是否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