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之间要相亲爱,不可为琐事生口角,二郎要多照顾弟妹,六郎和兕子也别只顾着胡闹,多体谅你们阿兄一些”。
这话每每让我听得心惊胆战,不知父亲身体到底如何,总说些这样不祥的话。然而更让我恐惧的是,我每每忧心父亲的身体之余,却又总不自觉地去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倘若父亲去世,太子身为嫡长,册立多年,登基乃是理所当然之事。他参政许久,僚属具备、政事娴熟,今年更是监国理政,若他登基,则太后临朝师出无名,以母亲的性子,又不可能将已到手的权力交给旁人,到时太后与皇帝相争,还不知是怎样景象,李睿与我是他们最亲近的人,势必被卷入其中。我觉得自己真的是变了,在至亲骨肉的存亡面前,想到的第一不是儿女亲情,而是这其中的利害,我之希望父亲安康,竟不是出于女儿对父亲的爱,而是出于对自身安危的担忧。有时我安慰自己,这样的变化是好事,有时却又觉得惶恐不安,夜里失眠,非韦欢不可,见了她也没什么别样的心思,只是想看看她,叫叫她的名字——她那样坚强聪敏的人,又在那样的家里长大,对这些事一定颇有心得,若我把自己的惶恐同她讨论,定能得益不少。可惜每次这念头都只是念头而已,有些事,至亲骨肉都不能说,何况是…韦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