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了脉,韦欢先要避出去,母亲道:“你留着听听,知道病情,日后方便。”
帘外的御医又彼此看了一眼,我知他们在想什么——韦欢如今是太子妃,于礼法上是冢妇,是除了母亲之外最尊贵的人,于家中则是长嫂,辈分较我为尊,虽有照看小叔小姑的责任,却断无当真长久服侍的道理。
然而我亦知母亲之心,李睿与我,具是她怀胎十月、亲生嫡出的血嗣,在她眼中,真正重要的只有我们,而无论韦欢,还是郑博,都不过是服侍我们、替我们生儿育女的臣仆罢了。
郑博因是男人,许还能得母亲高看一眼,毕竟我是女流,再是公主之尊,许多事上到底还要仰赖驸马,韦欢…则不过是李睿后宫中的一个,恰巧被她选出来做了正妻罢了。
母亲独断专恣,生性忌刻,绝对不能容忍一个能分己权的太子妃或是皇后,而李睿出身显赫,年少风流,做事冲动,绝非可以托付之良人。
可怜她费尽心思,到最后也不过换个地方做人奴婢,虽然听着身份高贵,若能熬过去,说不定还能位登皇后,乃至成为太后,可这样靠几十年战战兢兢的日子换未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富贵,真的值得么?还是她就是有这份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