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我枕着她的手,另一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在我因思家而脾气暴躁、喜怒无常的童年时候,母亲也曾这样轻柔地、一下一下地拍着我,哄着我睡觉。外祖父出自草莽,言音颇有些不正,母亲也因此学了许多并州乡音,她平日里从不提起在并州的过往,唯有这种时候才会轻轻地唱些似是而非的并州乡谣。她唱歌时声音真是发自内心地温柔,这温柔明明白白地误导着我,让我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一位恰巧姓武又恰巧有些强势的皇后。这温柔也曾误导了李晟和李睿,他们总将她当做一位母亲,而不是一位政敌。
我轻轻地抬头看阿欢,看她亮晶晶的眼:“阿欢,你会唱歌么?”
阿欢怔了怔,手搭在我的肩上,轻声道:“从前和七娘学过几句。”她侧了头,轻轻唱了一首民谣,她用的不是官定正韵,唱出来的词我有许多都不懂,她的调子多半也是不对的,有好几处显然有脱节,有些地方还有重复,有一回她还特地停下来,回想一刻,才又继续唱,唱完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七娘和外间坊巷小儿学的,她们不会正韵,也不识字,唱出来也不知是什么意思,七娘年纪小,也不懂事,和她们学了,就对我们唱,结果被父亲知道,连我带她,一起关在院子里罚跪,无生忍来送饭,被父亲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