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整理地理山川之事也罢,甚至把敌国、敌兵行军的意图拿出来,讨论上一天一夜,他也是不会腻烦,甚至精神 奕奕,半点也不觉得累。
可若是你叫他把朝中政事堂、枢密院、杨党、范党之间面对同一桩事时微妙的立场区别给弄懂了——别说分析,就是给张纸贴在他面前,让背下来,估计他当场就要白着一张脸讨饶。
此时顾延章在一旁缓缓道来,张定崖一面听,一面竟是有点走神 。
他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左边的小人称赞:延章的脑子好生明白!好生厉害!
右边的小人却是懵懂着一张脸:明白是明白,我应当也是听懂了,可为什么又总觉得好像不太懂?
左边的小人纠结:此时是否应当赞许一番,多多夸两句话,叫他晓得,我也不是蠢的,只要他轻轻一拨,自然就一点而通。
右边的小人摇头:我怎么能多说话,夸人最是难了,要是夸不到点子上,听起来同外头那些僵着手硬拍马屁的,又有什么区别?怕还不如别人夸得好听!可要夸到点子上,至少要听得懂了,才好夸罢?万一我夸到了反处,自家却不晓得,偏生延章那般聪明,自是一听就听出来了,届时当要有多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