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住在国子学,其实同太学学生住的房舍就只隔着一道墙,很容易就听得里头的学生在念什么。
“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挠之鸣。水之无声,风荡之鸣。其跃也或激也,其趋也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
是《送孟东野序》。
他站在那里,认认真真地听完了这一段。
虽是隔了一堵墙,可太学的房舍建在山坡上,开了窗望出去,很轻易就能看到上舍房里头星星点点亮起了不少灯光。
——运气真好。
赵昉的心里不知道第几次浮现起了这样的念头。
这样亮的光,隔得老远依旧不跳晃,想来是点的是白蜡罢?
自己晚上想要点个油灯去里间,都要被人嫌弃。
也是,伺候自己这样无用的人,并无任何油水可捞。
伺候旁人,能得赏赐,金银珠宝、升官发财,哪样不是人人垂涎?若是跟着自己,也只能偷偷攒点灯油、石炭出去卖钱了——还未必能按时拿到。
能进太学,又是在上舍,晚上想要读书,竟是能点白蜡,只要卖命学,每个月都有一千零九十文钱,食宿全能在学中解决,得了病,还能找太医院的人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