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众人的疑问越来越少,等到沈存复问还有哪一处不懂的时候,已是人人摇头,可顾延章心中却是越发担忧起来。
——作为专才的水工们,都要花这样多时间才能搞懂如何行事,那等到对上其余对水事毫无基底的人的时候,又要怎样才能同他们解释清楚?
如果说刚开始时,他不过是因为被范尧臣点了姓名,又奉了圣旨,复才接下这个差事的话,而今跟着水工们一路勘测,见得沿途汴渠情况,再听得众人讨论,眼下的顾延章,对范尧臣“导洛通汴”一事的看法,已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发生了极大改变了。
清淤通渠,确实刻不容缓,可这般一积一清,实在耗费人力、物力,并不是长久之计。
而导洛通汴,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妙招。
而若是按着沈存复提出的法子,并不是没有可能在既定的时间内,完成清淤之事的同时,尽量不影响到百姓。
既然有如此多的好处,虽然一般也有坏处,可功过相抵,利大于弊,为何不去做?
然而为官数年,此时朝堂上的形势,顾延章又如何会不知?
莫说本来没有问题的东西,因此事乃是范尧臣提出,也会被旁人盯着挑毛病,更何况此事确实毛病、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