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样子很疲倦,哪儿不舒服吗?”狄米崔关注地望过来,整张脸咆哮着——看看我!记住我的模样!不含歧义的,他对杀父仇人有些过意不去,“其实不用太在意我,不管在哪,我都能照顾好自己。”
    满嘴锈蚀的铁屑味,杰罗姆勉力控制住颌骨,“我觉得,你跟着他们很难有好日子过,”声音机械,比背台词的蹩脚演员好不到哪去,“还是我亲自训练你比较稳妥。积攒经验未必得硬着头皮死碰,我能帮你少走好些弯路,”到哪的弯路?他不禁自问,到哪的弯路?喉咙自动发响,好像跟大脑暂时失却联络。“我会作你的导师(没错,我正自掘坟墓呢,请埋在十一号坑)。我不喜欢做作的学徒,讲话别太拘谨,吃苦头是家常便饭,训练没有特别优待。”没有特别优待……这话蛮搞笑。
    狄米崔说了什么他无从肯定,古怪的绳结套在两人脖颈上,松紧刚够喘气,讲话稍有点结巴。不过,视野中最后那个笑容再清晰不过:无私的善意令狄米崔不知所措,眼睛闪烁一会儿,卸下了重重心防,就像个小男孩那样笑了。颠沛流离之后,十六岁生日礼物是一匹小马驹,谢谢。
    这种笑令杰罗姆·森特心头一窒。
    ——我得找地方尖叫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