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昂有些讶异地看过去。
之所以讶异,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先生”这个词,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用的。
一般来说,只有明确的师长,或者被举世公认的大贤,才是可以直接用这个称呼的,退而求其次,至少也得是明确的上官,在私下里相处的时候,也可以勉强用这个称呼——若非如此,时人面对上了年纪的人时,也宁愿用“这位长者”,或者“这位老丈”,也是绝对不会称呼“先生”的。
说句不客气话,当初周昂初初见到当时还不是自己师父的徐甫时,开口就说“先生救我”,其实是有拍马屁的嫌疑的!将来如果流传出去,说不定就会被人批判为“谄媚”。
“先生”与“后生”,作为原本对等的两个词,经历过无数年的发展衍变之后,早已经被赋予了截然不同的社会意义。
以周昂的年纪而言,大约只有一个敖春,是可以将他称为“先生”的。
而眼前称呼自己先生,对自己行大礼的这人,虽然穿着一身素雅的袍子,端端方方地带了头巾,但他施礼的姿势着实有些怪异,似乎是并不太常用这样子的礼仪,动作有些生锈僵硬,而抬起头来时,脸上带着些谄媚一般的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些粗野又狡黠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