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天地间的时辰正行至午初,老烟头后背往依靠的朱漆栋梁上一撑,艰难站直。一边厢走向檐下外沿悬坠的一块铜制双头磬鱼,一边厢抽出插束于腰带的铁烟杆,不用铜锤,就以铁烟杆的烟斗敲击磬鱼,一长两短,重复半刻时,便垂手停止。
书塾内隐约传来先生楼浅河交待功课和导人向上的温和言语,学童们则窸窸窣窣,虽不敢喧哗造次,放学的心思已经高涨。
老烟头宋廉殊将上半边屁股靠坐着阑干,小心翼翼地从旧而不破的布袋子里掏取出细碎烟叶。这些干叶被他捏得又蓬又松,在烟斗里塞紧实了,烧起来不易熄灭,吃得尽兴。亦且这么一揉捏,费是费了些功夫,可是口感上就算赶不上上等烟丝,比之下等粗糙烟叶,则胜却太多。
有一个人现身在书塾回廊正对的院子里,一言不发,身形轮廓几乎与檐角投下的阴影融合到一处。
书塾内楼浅河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只顾得上筹备吃烟大事的宋廉殊没留神听,学童便哄的一声如涌潮一般冲出书塾门口,学童们一个个兴高采烈,彼此推搡嬉笑。
院子里那名男子与老烟头宋廉殊同时望向学童们,一个眼神阴鸷残忍,一个目光憨厚慈爱。
学童们见着陌生男人,本能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