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已经看不到了。
一轮明月,高高悬在无垠的夜幕之中,俯视天下,照着山野中,双手抱膝坐于石上的孤独男孩。
任平生脚边横放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条。
今天一路狠命奔跑,少说也趟过了三十多里路,才到了这片山野。
平原不能藏身,沼泽不能久留,所以他只能先跑到山野。
夜悠悠,思悠悠。
任平生嘴角上翘,倔强的面孔上,两道目光阴冷,一如那阴冷不问人间疾苦的夜月。
“那石桥栏板上的剑招,从此再不可能有人看到了。”少年的思绪从悠悠往事中回到现实,便生出一番感慨,“好在学了三年,我都已经记得。”
他抄起地上的剑条,趁着月光,一招一式地摆着定式。每一招定式,从那栩栩如生的身姿神态,再到那每一幅浮雕人物的神态之中,少年感应到的魂魄心神,三年来,他都已经效仿淬炼了千遍万遍。
只不过雕刻毕竟是雕刻,历时三年苦练,从来无法将那些姿势,变成剑招使出。每一出手,身法都十分别扭,特别是其中一式,栏板左下角题书“悲天”二字的,头下脚上,剑劈大地。且不论如何打出来,关键是,有什么卵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