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面上的阴沉已经如雾霾一般渐渐散去了,露出一丝苍老的疲态。他深深地看了宇文婉儿一眼,有些疲惫地坐回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闭上了眼睛。
正阳殿内,便只有宇文婉儿因为说得太用力,而有些微微的喘息声。
终于,宇文婉儿平静来,往前走了两步,跪在地上道:“婉儿知道,方才那番话,足以让父皇砍婉儿的头一百遍、一千遍。父皇没有砍婉儿的头,是父皇爱惜婉儿,怜婉儿年幼无知。”
“可是父皇,阿瑶只是女子,她所求不多,她连轩王妃都不稀罕做,她只想凭本事开起一家绣坊,最好能与绿荫阁齐肩。她不要轩王爷的帮助,她凡事只靠自己。”
“父皇可知道,她的秦记布坊才只有十几个人插足的大小?哪怕今日在宫中大出风头,她也没想着借势如何,回到青阳镇后依旧是过着最平凡的日子。父皇不喜轩王爷,那便不喜他好了,反正我也不喜他。可是阿瑶做错了什么?她只是一个女子而言,关她什么事?”
皇帝闭着眼睛,对宇文婉儿的话并没有全部听入耳中。此刻,脑中仍旧回荡着宇文婉儿方才说的那番“父皇杀得尽天人吗”的话语。
诚然,皇帝应该叫人拉宇文婉儿,砍掉她的头,以治她的大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