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是倪先生他们洋行有点生意上的事要请唐先生帮忙,桂生作引见的,约了来打牌。那天她还有点犯头疼,吃了倪太太的药老早就睡下了,原本不打算下去看牌的,昏昏沉沉中听见楼下桂生他们一班人到来,她也实在是懒得动弹,半梦半醒睡了片刻,后来便听到有个声音像是唐先生,隔着客堂的无线电音波,竟如从前世穿过来的一只手,蓦然在心上一激,她都不清楚是如何穿衣起来楼梯上下去的,恍惚如梦,娘姨惊讶于苏小姐怎么休息着又起来了,她盈盈笑说大哥来怎好不下来打个招呼,休息良久已好很多,原也无甚大碍。
那一刻她陡然相信了夙缘,鬼使神差,避之不开。她如一缕循声而来的游魂般袅然穿过客堂的玻璃屏风,和桂生浅笑寒暄,唐先生就坐于对面喝茶,亦如初识时那般神态。他见到她是有些讶异的神色的,未及开口,这边桂生已作起了介绍……他们这里的墙角有一只铜管落地麻将灯,光线压下来正好投在她腰际,她今天穿了一身织锦缎面旗袍,孔雀蓝和深紫的纹路藤蔓般绞织着一绺绺下来,灯光里有种流丽的华彩。她看到唐先生的目光有一刻是停留在她脸上的,那一刻他的眼睛里没有光,也只是一刹,他便又笑起来,略微欠了一下身子,道了声“幸会”。
男人牌桌上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