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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她是懵懵懂懂睡了好几个世纪才缓过神来的,穿了睡袍晴朗的午后在露台的太阳伞下喝下午茶。阿喜从一爿德国西餐厅买回来的牛角面包,刚烘焙出来的,带着焦香气的,用一把精巧的小不锈钢调羹匀匀涂上蓝莓果酱,晾温后加了蜂蜜的红枣茶,拖了一圈流苏的白色蕾丝桌布……她有时候就想,其实她住在这里是最安宁静心的,既不拖累连生,也不用面对独居时左右隔壁对其投来的异样眼光——这是一个人与人之间关系比较宽松的地方,你不用了解我,我也不会打探你,纵使相逢也是带着一套最浅略的客气,邂逅时的“侬好”,“谢谢”后的转身,礼貌地拒人于千里之外,你不必对谁讲你的故事,也不用担心谁会传播你的流言,在闸北的那段日子里她就有这么企盼过——那时候她决心跟唐先生走,一部分是出于被他胁迫,另一部分却也是环境所逼。好在他其实对她也不坏,虽然不常过来,但难得也会过来。
那天夜里她站在露台栏杆边看远处草坪上人家举办PARTY,很热闹的样子,一时心情很好。“唷,今朝精神蛮好。”他笑着上来,给她拿了条毛巾毯搭在藤椅扶手。她笑笑,他拉着她手臂在膝上坐,吃了两粒樱桃,又拿给她吃,“甜唔?喜欢就让周妈阿喜多买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