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摆饭。
后院东厢房里,屋子里黑乎乎,冷冷清清。床前的小矮凳子上点着一盏豆油灯,能照见的范围就床前巴掌大的地方。
老梁头披着外衣,佝偻着背坐在床上,被窝里没有半点暖气。露在被子外面的双手里,捧着一盏白纸画卷。
他颤抖着手将那画卷凑近床前的豆油灯,眯着眼睛端详着画卷上那张熟悉的面容,良久都不吭声,屋子里,只有手指摩挲在纸张上的沙沙声。
“老婆子啊,你走了倒是解脱了,两眼一闭两脚一瞪,啥事撒手不理,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尽冷落白眼啊……”
纸是上好的宣纸,上面谭氏的画像栩栩如生,这是那回谭氏坐头七,梁礼辉回想着记忆中谭氏的神态给描摹出来的。原本是打算在坟前给烧了,被老梁头要了去,并保留了下来。
有事没事的时候,老梁头就喜欢在屋子里看谭氏的画卷,跟她说会话。
“孩子们大了,一个个翅膀硬了都去顾自个的小家,我这老的,成了多余了!梅儿自打那回跑了,就再没音讯,不晓得是死是活!我也想随你去,可心里还是放不下!”
“老婆子啊,我日子不好过,屋里冷清的怕人,身旁都没个人说话,做个伴儿,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