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研妙辉光,令世人称奇,但现在已经出现了那么多名纸,技术工具配料全都在精进。作为纸匠,应该不断向前看,怎么反而追求一张上百年的古纸?”她看过左伯纸,可以用完美来形容的传奇历经岁月的流淌,呈现无奈的枯色,“师父,左伯造的纸当然叫左伯纸。别人又不叫左伯,造不出左伯纸,没什么奇怪。其实,您的乌云比左伯纸更出色,我相信左伯未必造得出来。”
左拐怔住了。在过去数十年中,他花费了大量精力和心血,想要让左伯纸再现。左家也因为造不出左伯纸,从信心十足到放弃造纸的人越来越多,导致人才凋零,就剩了他这一独枝。但采蘩的话,如同天灵盖上霹雷,让他顿然醒悟。
他开始笑,笑到后来掩面,双肩颤抖。正好起风,树叶唰唰响,却仿佛连树都给他笑震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终于明白了左伯传承给子孙的秘诀到底是什么意思。胸口一热,血气从喉咙涌上来。滚烫感突然如潮水褪去,涌上来的是冰冷。
时候快到了。
“师父,您笑什么?”采蘩不明所以。
“我……我笑我自己傻,我们左家都傻。”要不要告诉她,他已经参透了秘诀?透过黑暗凝视那道纤弱的影子,却看到了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