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纸槽前做着两个动作——抄纸和分离。眨眼功夫,湿纸絮就堆了手掌厚。但她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重复它们。月挂长夜,湿纸干纸吸收每道银光,映得她的手雪白脸雪白,连那身灰布裙都似雪色白衣。明明应该是枯燥单一的动作,她做来灵动非常,居然还曼妙秀美。
姬钥呆看着,此时月光下抄纸的女子,有沉静又有张扬,有力量又有柔和,有节奏又有自在。
“别瞧着挺好看的,小公子要是翻你姐姐的手掌,保准吓得你哭。”缺一耳朵的脑袋冒出来,丁二挡住姬钥的视线,“撑住的,就是老茧;撑不住的,就成了水泡;要是狂躁,那就破皮见血了。惨不忍睹。”
“都说姐姐造纸有天赋,这两日的比纸,我看她也似乎轻松得很,原来却经过这样一番苦练。”突然,姬钥不想劝了。姐姐如此坚韧,他这个当弟弟的,万万不能小看了她。
姬钥和丁二各自哪来的回哪儿去。
他们的出现消失没有引起采蘩的半分注意,足足练够一个时辰,她才进寝屋。全身累到瘫软,思绪却仍活跃,她用只有自己耳朵能听见的音量道——
“……纸为金,金为心……心如雪,雪如纸……好纸,心雪也……”有些说得很不清楚,唯最后一句全了,“纸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