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死。
大栓没了,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死了的好。
初四的早上,太阳很好,阳光照在地上,泛出一道苍白的亮光。
春天终于来了,漫山遍野的积雪终于一点点融化。
她强撑着从土炕上爬起,因为用力过猛,眼前一晕,几乎再次砸在炕上。
她三天水米没进,眼窝深陷了下去,两腮也深陷了下去,眼角上增添了无数的皱纹,一头斑驳的白发,都要变成全白了。
她一点一点挪动着身体,终于趴下了土炕,穿上鞋子,扶上了门框。
大栓婶准备去死了,跟男人张大栓死在一块。
张大栓从鹰嘴涧掉了下去,她也想爬上鹰嘴涧,从男人掉下去的地上跳下去。
这样,她的身体跟他的身体就在一起了,到那边距离也近一点。
大栓婶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家门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村子的。
开始的时候,她扶着大街的墙壁一点点挪动,走过村子的小石桥,她竟然站直了身子,迈开了脚步。
死也是要勇气的,临死前的勇气完全可以让女人发挥潜能。
她看哪儿都是白的,天是白的,地是白的,山是白的,树是白的,眼前的人也是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