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当时非想咬死对方不行。回去睡了一宿之后,渐渐的气平了。正所谓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头天像箭一样要射到衙门找长官主持公道取出敌人的心脏,第二天要出门时,看看天色阴阴的,想想窗门没关好,怕回头下雨的雨水要渗进来,先去关窗,再看见鸡没进笼子,在外头乱跑,也先捉进笼子,墙根一堆柴火还没劈,灶前的灰也没扫,简直就不想出门。勉强出去了,想想小儿的功课退步,教书先生那里也还没拜访过呢!衙门诉讼,经年累月,怎么去耗这个时间和金钱?更加胆弱。走了一程,腿也有点酸了,再走一程,汗也有些湿了,竟不知昨天那一气是怎么奔过去的。这就叫再鼓而衰。再经人家给他劝解劝解,他说不定就真回去了。这讼案也不用打了。
一次又一次,人家渐渐察觉他这无为而治的妙处,赞赏他道:“您这真是难得糊涂?”
“糊涂?”姜良连连摇头,“我大事上可不糊涂!”
“那是那是。”人家连忙附和。
“——只不过,”姜良又道,“小事却不可以不糊涂。要是小事上不糊涂,大事上想不糊涂都不容易了。”
人家慢慢咀嚼他这话的哲理,觉得深可玩味。能说出这话的,姜良也不算是一介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