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嬴玄忆并未歇息,换上月白洒金的袍子,就去往御书房。
我随侍其旁,他批阅折子时,眉心是蹙紧的,紫毫沾着朱砂落于那折子上时,便是天子之命,便是莫敢不从。
毫虽轻,功甚重,尖如锥兮利如刀。
我研着朱砂红墨,砚台是松花砚。
因南越望族乃至后宫,皆奉迎端砚,古,对于松花砚,我只闻其名声赫赫,却是未曾见过的。
案上的这方砚,杨绿色的玉石雕成双龙戏珠的样式,右上角,绿色渐浓蕴染处,刻着一首诗: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
低垂的眸华掠过那句诗时,研墨的手稍滞了滞,腕上的银镯清脆地发出叮噹声,我忙放下朱砂红墨,躬身间,把那银镯褪下,置于袖笼中,掩去方才的滞怔。
那十二字里,分明隐透着女子的哀怨,而却刻于御用的砚台上。
我拢定心神,静然继续研墨。
因幼时就有习字,在南越后宫每日也以临摹一些诗文打发光阴,所以,圆旋转磨时倒也细润无声。
研墨时,就觉到此砚台的妙处,滑不拒墨,有松烟浮艳,竟丝毫不逊色于端砚。
唇边微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