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每每路过时,总是提心吊胆,恐怕太子的冤魂从里头扑出来,给他毫无防备的一剑。
就像耿渊刺他母后,一剑封喉。
若非母后生前支持他兄长为国君,她原可不必死。
“都退后点儿。”毕颉朝跟在身后的内廷侍卫吩咐道,略有些气喘,开始爬山。
安阳宫依山而建,四百年前乃是晋帝消暑的别宫,随着梁施王的中兴大业,空有天下共主之名的晋帝,连别宫也封给了梁国毕氏。毕氏穷举国之力,在安山上一重重地扩建,翻修成一座辉煌的、史无前例的巨大王宫。
繁复的建筑多架在山岩上,以桩柱钉入山岩与峭壁,支起了这华美之宫。琉璃瓦流光溢彩,雕栏画柱辉映着阳光。一代接一代,月月年年,大梁国在中原的地位,便有如这傲视神州的天宫,坚不可摧。
只是每次回寝殿,都得亲自爬这么长一截山路,实在太累人了……毕颉抬袖抹了把汗,又不好让人来抬,毕竟一国之君,身体好坏,都会被全国议论。
这时候他听见寝宫内传来的几声琴音,那是耿渊在抚琴。琴声响起时,毕颉的心情便好些了。
这一年间,若无耿渊之乐陪伴他入梦,想必先王垂死时的恐怖形貌、兄长被烧死在华庆殿内一身焦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