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却没事人般,挠了挠乱发。
姜恒拿了搓澡布与丝瓜络,低声说:“我给你擦洗,卫婆动起手来太疼了。”
卫婆帮洗一次澡,姜恒简直要脱层皮,耿曙这全身伤口,一旦被她擦起来,恐怕盆里全是血水,姜恒甚至不敢想象这画面,趁着卫婆来前,想着先给耿曙搓洗干净。
“别挠。”姜恒又按住耿曙挠背上的手,说,“待会儿给你上点药,慢慢地就好了。怎么会伤了这么多地方?”
姜恒避开耿曙的伤口,轻轻地沿着他的脖颈搓,搓下一层淤黑的污脏之物。耿曙说:“荆条林里挂的。”
卫婆走到偏厅门外,瞥见姜恒站在小板凳上,给浸在大浴盆中的耿曙轻轻地搓脖颈,耿曙则捧着块布猛力搓脸。
堂屋内,昭夫人端着药碗,气息急促,饮下小半碗药,神情苦涩。
“你早就知道,”昭夫人喃喃道,“你们早就知道!却瞒了我这么多年!那小子已经这么大了,今天,背着他的剑,带着他的玉玦,来到我面前……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
昭夫人泪水滚落,掉在那药碗中,合着苦涩的药气一同散发而出。
卫婆端坐一侧,神情如这阴暗屋中的木雕般,阴沉木拐杖横在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