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搁着两三个筛子,里头是新晒的灰豆与缸豆,微微散发出一种晒gān货特有的香气。
因方过了申时,晌午那阵生意已经忙过,晚上的生意还未开始,知月楼的茶房冯胜年乘着这闲功夫,站在老枣树底下,对着那青花瓷壶,一口气灌下半壶凉茶,只觉得冰凉一线直落腹中,似乎连五脏六腑都瞬间冷透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后却有人笑了一声,说:瞧你,这样的天气,看不弄出毛病来。
冯胜年回头一看,见是知月楼专管洗菜的白周氏,人称白嫂子,说话行事最是俏皮泼辣。此时也走出来歇凉,因适才一阵忙过发了热,脸上红扑扑的,手里拿了张菜牌子,只管扇着,白净一张脸侧,疏疏几根没绾好的发丝,一丝丝被她扇得落落起起。冯胜年心上似有数jīng发丝在那里轻轻挠着,禁不住眉开眼笑:白嫂子,难得你这样心疼我,我就算立时死了也甘愿啊。白周氏连连啐道:呸呸!青天白日的,尽说这些混话。冯胜年涎着脸说:这是什么混话,这可是我掏心窝子的大实话,你要是不信,我就拿蔡师傅那大刀,往心口划拉这么一下子,将这颗心掏出来给你看,只怕你还嫌烫不肯接呢。白周氏斜睨他一眼,说:你倒是划拉给我瞧瞧啊,只要你敢掏出来,我保管不嫌烫。
冯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