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亭就在假山顶上。
裴真抬头看了一眼。
夜色正浓,这座重檐六角亭上挂着的四盏气死风灯,灯笼将亭中负手而立的人,映得似真也似幻。
领路的人将灯交给了裴真,裴真挑着灯一路旋转而上,只是越靠近那六角亭,脚下越是如灌千斤。
他仍是靛蓝色长袍,连腰间系着的银色束腰都是一样,像极了她离开前一日,在韩府沁水亭的情形。
裴真脚步沉重地走不动,后悔的念头将她笼罩。
根本就是不相干的人,自己为什么不能狠下心一剑斩断?
难道是抱有幻想?
幻想两个字让裴真心头一痛,她彻底定住了脚步,一时不知是该上前,还是该退后。
韩烺背向她而站,身后由远及近的声音一停,他立时压了眉。
怎么不走了?
她在想什么?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成?
呵,现在发现了,也晚了!
韩烺刚要回身看去,脚步声又响了起来,韩烺心头一松,却被两个无比熟悉的字,叫得心跳停止了一拍。
“夫君。”
韩烺深吸一口气,缓缓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