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看着灯罩里扑朔迷离的光影,她觉得自己这并未衰老的生命,都已经随着这不断燃起又不断熄灭的光亮,一点点的,绝望到油尽灯枯。
在小厅里的毕庆堂闷头喝着镇上自酿的黄酒,吴妈蹑手蹑脚的进来,看着桌上的空酒坛,她小心翼翼的好心劝道,姑爷,天凉喝冷酒伤身体的,你这个喝法就更要不得了,你少喝些,不然我告诉小姐,她该心疼了。毕庆堂听了她的话,拿酒碗的手一滞,阴沉着脸,心烦意乱的回答,别去烦她。吴妈有些困惑的将手里的木盆拿给他看,那姑爷,你叫我煮的菱角煮好了,我给小姐送去吗?
毕庆堂侧脸看了看正在冒热气的菱角,若有所思的放下酒碗,不用,先放我这儿吧。
次日清早天刚亮,谭央就独自上了乌篷船打算回上海,吴妈絮絮叨叨的在她耳边说,怎么自己回去?又闹别扭了?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怎么还那么爱拿糖作醋的?说着,她把两个大食盒放到船上,嘀咕着,剥菱角,割坏了手,还以为,今天要在船上和你请功呢!
撑船的船夫拿长篙将船撑离了埠头,从门里冲出来的毕庆堂站在岸上,百般不甘的对着谭央喊,小妹,是不是事到如今,我还说不是我,你也不会信了?站在船头的谭央微闭上眼,有气无力的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