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霆被迫长成了一棵挺拔的松柏;厉南亭算尽人心,许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厉长风却是经不起风雨,一饮一啄,皆有报应。
林惊昙忽觉父亲笃信的禅未必没有道理,一张口便直白道:“看看你儿子,你说呢?”
厉南亭被噎住,大怒,病虎仍有三分威,当即便要起身,林惊昙沉静地望着他,不像落井下石,只是单纯说出事实,他没来由手上一软,气力和生命力一样,飞速流逝,人力莫可阻。
厉南亭最终失败跌坐,手背上还留着输液的针痕,之前他住院时尚能封锁消息,不教人看笑话,此番却是力有未逮,方才不开门也不是因为昏迷,是因为他要面子。
人在病时最脆弱,连花团锦簇看了都嫌太闹,何况花木凋敝?
厉南亭不回身,声线仍镇定平稳,林惊昙心下暗叹,姜是老的辣:“哈!方才我可是听见了,你盼着我今天死也没用,且死不了。”
他既懂得退一步,林惊昙也不是非要为难病人,故而装作没看到他手指不住地颤抖:“当然不能死,你才欠了我一车人情债,外面那些魑魅魍魉是你们自家的事。”
驭下之道,一张一弛,劝退了刺头,也少不得拿好处安抚,林惊昙垫付了这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