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道别的面孔,他要到俄国前线去,那里零下四十度,法国姑娘听着他讲话,一双垂垂的圆眼滑落两滴泪。
余光隐约瞥见身边的人咬起下唇,宋平安偏脸悄悄望去,余晖穿越高耸的黑色工业风台灯,在她脸上以蜗牛的速度游移,光与暗影泾渭分明,她的眼睛在光亮处,虹膜呈剔透的深棕色,几圈泪水在眼眶里波动着,偶尔闪一闪。
怦,怦,怦。
心跳声清晰可闻,宋平安的耳尖烧起来。
屋中一半黑暗,一半光影绰绰。电影步入尾声,一盆白色天竺葵在窗框前沉默地矗立。房间里整片地暗下去。
昏黑中,姜长乐转了下眼珠,没掉泪。
宋平安沉默地注视着身边女孩子的面庞。
人生十七年,宋平安头一回想到,要是再过五十年还能跟她一起看电影就好了。
姜长乐走后,宋平安心神不宁地呆坐在桌前,夜半回神,桌面速写纸上绘着一个光影中的女孩儿。
宋平安在梦境里又一次坠入爱河,这些年,他总是反复做着同样的梦。
他慢慢睁开眼,额头上一块潮湿的毛巾捂得皮肤发闷。
眼睛往一旁斜了斜,瞧见姜长乐趴在他蓝色的床单上补眠。
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