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周笑笑早就习惯了小时候跟在父母身后,满处求人,这里的补助,那里的借款,左邻右舍的人情。学校里,社区里,企业扶助的项目,各种能有捐款补贴的场合,大家常常想着她们家不容易,便是让她这半大不小又招人喜欢疼爱的小孩子在台上痛说家史,扒开这个家庭的重重伤疤,众人心道真惨啊,不容易啊,便能拿到慷慨解囊的捐款补贴。
后期家里父母重疾难愈,医药费如山,却又没有收入,没有劳动力,只有个收养来的十来岁出头的孩子,不要自尊地满处借钱都借不来了。人人都知道,续命的医药费如无底洞,却又没有痊愈的希望,救急不救穷,借给他们家,前路漫长,只有负债的家庭连债务继承都没有法律支持,指望谁去还呢?哪家能没完没了地做好人呢?
那时候小小的周笑笑用她全部的认真承诺过,等她长大,她来还。后来她真的就从病重的养母手里,继承来了她的电话卡,继承了一本厚重又陈旧的硬壳本,翻开来,里面是她没有读过多少书的养父母,用拼音和错别字,夹杂记录下的,贯穿了十来年间,来自别人的好意。
里面每写一页,隔页就有撕页的痕迹,借据一式两份,最开始是养父的名字,后来父亲病逝,是母亲的签名。再到后来养母病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