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话中有话,像要说:当心我反悔。
    何未不想放过这个机会,还是问出来:“过去九年,你去了哪里?”
    “过去九年?”
    谢骛清沉默地思考着,良久后,出了声:“过去九年,谢骛清已经死了,为国捐了躯。在……”他回忆着,“你八岁那年死的,父亲老友下的手,后来家人将我在南洋藏了一年。你九岁,去了欧洲,在高级军官学校待了一年多,世界大战后转去俄国,俄语就是在那里学的,其后,谢山海归国反袁。你十五岁,我回了云贵带兵,反军阀政府、禁鸦片,那时叫谢卿淮。你十六岁,谢卿淮躲过了数不清的暗杀,可惜没躲过自己的老学长,因烧了人家几十万的鸦片又死了一回,这次真险些成土。你十七岁,我有幸还活在这世上,为保住叔叔唯一的血脉捡起谢骛清这个名字,来这里做人质。”
    “在这里,”他最后说,“去年的十二月一日,认识了你。”
    最后这句直戳到人心里。
    人生际遇不可测。北京到云贵山遥水远,陆路水路不晓得要换几回,各省战火不绝,通信要走上好几个月……若没有入京为质,他们两个恐怕这辈子都难认识。
    讲述已告一段落。他的九年,生死往复,早活了常人的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