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不起眼的独栋小楼小院,头回跨出院门。
    这条小路藏在浓碧的梧桐树影里,隔壁那幢老洋房里住着清朝重臣李鸿章的后裔,往内走,有天津四大买办的后人,附近还有袁世凯家人的洋楼。街静,路窄,名人多。
    斯年仰头,瞧着路灯下的梧桐树:“从屋里看这些树,和走在底下不同,”她观察道,“南方的树都这样矮吗?”同北方的杨树柳树一比,枝叶茂盛,树干粗,仿佛一把把遮天的碧伞。
    黑色四门别克驶过,开得急。何未拉斯年,往旁边躲。
    车停到两扇闭合的黑铁门前,下来一个身影,跑到大门处,急切叩门。斯年见过大世面,好奇于轿车里的人不稳重,驻足瞧。
    门一开,喘着气的西装男人低声说:“关外出事了。快,带我进去。”
    大门被关合,慌慌张张的没锁上,留出一道缝,能见到人一进去就迫不及待以跑代走。
    这就是九一八当夜,她在沪上感受到的氛围。
    是夜,东北军的统帅正在北平,请英国大使看梅先生唱戏,阅罢电报,匆匆而去,再未露面。不抵抗命令随即下达,东北军撤往关内。
    当年在济南的绕路而行,如今在东三省的不抵抗,这懦弱如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