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河流,土地财富,后代血脉,你守不住,便要被群狼撕食。
林骁久候,见谢骛清纹丝不动,渐心头发慌,想上前问询。
谢骛清摇摇头,让林骁不必靠近。
他在部下面前,从不展露人性软弱的那一面。这些年尤其注意。
但谢骛清亦是普通人,寻常人,有着最朴素的牵挂。他在南方的家,焚毁于烈火中,在北平的家,仍在。妻女平安,一子藏于香港,该会说话了……
他们这些抛家舍业迈过长城,北上抗日的人,都是普通人。
那几日敌机轰炸下,多少人留不下一具全尸。短短十几天,土地上同袍们的血迹尚在,率领人攻城收复失地的将领,却选择放弃,甚至倒戈。
“林骁,这些年,后悔过吗?”谢骛清问。
问完,他又道:“怕过吗?被人背叛。”
“怕倒是没怕过,”林骁默了会儿,轻声说,“心寒有过。”
谢骛清轻颔首,笑了笑:“心寒,就自己想办法焐热。”
林骁一愣,跟着笑了:“哪次不是啊?”
谢骛清笑着,收回扶墙的手,掌心和指腹都是泥水,如同这些年的军靴靴底。
他仿佛没有方才一瞬的失意,恢复了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