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又要不得安宁的了。可是,那铃声不停地响,渐渐透出一种绝望。他在那铃声里向前走,走到山毛榉树下。那里有一块天然浑圆的大白石,他就在大白石上坐下来。周围一片漆黑,黑得亘古荒凉。他端着手机坐在那里,一蓬莹莹的绿光映在他的脸上,幽灵一样恍惚而玄秘……他迟疑着,良久,终于按下接听按键:“喂!”
“听着!林嘉,”妈妈说,声音沙哑,“我不管你在哪里,我知道你没睡,我在你们学校门口,我等你。”说完就断掉了电话。然后,是“嘟嘟嘟”的忙音,不晓得为什么,只是觉得不吉利……
校门口的老槐树底下,韩嘉看见妈妈的那辆黑色宝莱车。走到车前,车门已为他打开。他并不想坐进去,可是无法拒绝。
车子里放的是那支老歌,黄莺莺的《葬心》:“蝴蝶儿飞去,心亦不在,凄清长夜谁来———拭泪满腮?……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
无限幽怨、无限哀婉的一支老歌。
在无人之境的寒夜里,反反复复、循循环环地轻声吟唱。
“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
韩嘉勾了头,一声不响,心里郁郁的,不晓得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