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残雪,被阳光一照,到处都是融雪的声音,嘀嗒嘀嗒,嘀嗒嘀嗒,雪水从环绕四周的瓦屋顶檐口流落下来,越流越快,渐渐地连成线,连成面,好像雨幕一样,泻落在青石板地面上,湿湿的,渗出一片古雅。
    不知什么时候,韩嘉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小雨身边,两个人隔得远远坐着,谁也不说话,各自勾了头在画画,画那冬天阳光下融雪的庭院。各种各样的质感———阳光下木柱旧旧的质感、湿湿的斑驳的青石板的质感、黑黑的正在融雪的瓦屋顶的质感。很难表现的,小雨费神费力却还是不满意,瞟了眼看时,韩嘉的那一幅,也就寥寥几笔,可是,各种质感和肌理却表现得概括而真切。
    小雨不由自卑地叹了口气,却忽然听见金戈的歌声老远地吼过来:“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没办法,那是他最喜欢的歌嘛,走到哪里,歌声就吼到哪里。歌声就这么在栖霞寺里,吼过来吼过去,终于吼到这一方幽静的庭院里来了。
    “咦?”歌声戛然而止,金戈立在那里,歪了头看小雨和韩嘉。“韩嘉!”他喊,“走着走着,你怎么就不见了?哈哈!哈哈……”这两个升调的“哈哈”里,大有深意。可是,小雨和韩嘉却只一味地勾了头画画,谁也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