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爷爷。
    在李燃颤抖的尾音终止前,陈见夏高高地踮起脚搂住了李燃,让他像个小孩一样伏在她的颈窝,温温热热的,是呼吸也是泪水。
    她的心皱巴成一团,被浇得潮湿垮塌。陈见夏越是庆幸自己不必去直视那双红通通的眼睛,越是将他抱得更紧,好像这样就可以突破重重衣物的阻隔,让两颗跳动的心赤裸相见,他沉重的悲伤的无暇顾及的心,和她愧疚惊惶窃喜卑劣的心,是不是可以跳出相同的频率?
    周五爷爷突然清醒了,说不想待在加护病房了,旁边只有护士,自己家里人一个都见不到,我爸就真的把他转移出来了,我还以为他这次又能挺过去了,特别高兴。后来才知道,大人都说,这叫回光返照爷爷把我一个人留下了,说要跟我单独说说话。
    爷爷找了半天,递给我一个东西,都藏得皱皱巴巴起毛茬了是个存折。
    我爷爷身体最弱的时候我还在跟他抱怨,说我自己没本事,是个废物,只能靠爸妈,把你扔在了县一中,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还要靠假装答应家里去留学中介那边学语言,他们才答应让我出门。当时爷爷跟我说,知道自己弱小是好事,你还是个小孩,知道了就比不知道强,知道了以后,才是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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