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时光里,璀璨如流云的一个人。
    路拾萤到这一日才豁然开朗——曾经,他不理解母亲,为什么愿意抛□□面轻松的工作,四下奔波。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带着他颠沛流离。而后来朱皓达说的那些话,所谓“向高处去”、“向外面走”,也曾叫他有过瞬间的动摇。
    少年曾站在人生的岔路口,惶惶不知所去。而直到今日,他终于能斩钉截铁地拿定主意。
    所谓的体面的身份、所谓的聪明的选择,是以割断自由为代价,走一条他不愿意走的路。
    他当然可以如朱皓达所说,安安稳稳上学、工作、结婚生子,和千万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一般,在酒桌上谈笑风生。酒足饭饱,开车回家,夜色灯火,阖眼美梦。
    可那样,他将再也找不回曾经少年的意气风发……
    将再也想不起来,他十七岁时最诚挚的一个愿望,其实是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在江都小城某座灰瓦檐下,行笔习字、作画刻章。
    路拾萤忽然问:“老师,您说的,若有一天改了主意,愿意留在您身边同您钻研金石篆刻,还能再来找您,作数吗?”
    宋山垂眼:“作数。”
    然后少年声音如春风清朗:“那像我这么不开窍的,您愿意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