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进越江隧道的时候,贺秋渡又去看副驾上的林杳然。他还是和刚才一样,安静到令人不安。隧道两侧的灯光明明灭灭地照在他的脸上,整个人苍白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消失。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林杳然有了反应,“为什么?”
    “因为我问他们有关你的事。”
    林杳然轻声问:“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藏了秘密?”
    贺秋渡拍拍他的手背,“别胡思乱想。”
    “其实,你可以直接问我的。一次两次不行,多问几次,我就没法儿再瞒你。”
    贺秋渡沉默了一下,很认真地开口:“以后不管什么事,你都不必在乎我的想法,只要考虑自己的感受就可以。”
    林杳然不说话了,他侧过身子靠在车窗上,镜片在帽檐投下的浓黑阴影里反着光,像吸纳光线的空洞。
    曾几何时,他的视力好到能辨清院子里飞舞的蚊蚋,贺秋渡想。月朗星稀的夏夜,自己偷偷把他从祠堂带出去,纵使遍地斑驳树影与葳蕤藤植,他也能看清脚下的小路。
    他可是被少年时的自己奉在掌心的小神仙,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车开进幸福湾小区的时候,林杳然像一直等着似地,蓦地坐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