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近视,一直都戴眼镜。然而从他被顾山抓起来,他就被蒙上了黑布,口袋里装的眼镜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碎了,他现在看什么都看不清。
    室内光线并不强烈。光秃秃的四壁,鼻端的消毒水气味告诉他,这是在边区的医院。他胸前的创口被紧紧地裹着绷带,手上还扎着点滴,冰凉的液体缓慢流进静脉。
    距离他病床一步的距离,有一个高大挺拔的轮廓。
    虽然很模糊,但白海青还是认了出来——
    十年前无比熟稔,十年后又不敢相认的。
    顾山。
    白海青使劲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
    他看不清顾山脸上的表情,只能感知到顾山的精神力在整间病房盘旋,像是在宣示主权一样,外人不能踏进一步。
    “呵……”白海青轻轻呼出一口气,把视线放在惨白的天花板上,当作顾山不存在。
    顾山却往前一步,贴着病床站定。他看着白海青身上缠着的绷带,那里还没有完全止血,有些缝隙渗出淡淡的红色。
    白海青不说话。他甚至都懒得去看顾山的眼睛,懒得去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陈剑在哪?”顾山突然出声。
    没有任何拷问他的架势,也没有在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