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看到一个身影穿过拥挤的麦穗,奔跑,奋力地奔跑,跑向天边的巨树。那背影如刀,瘦削凌厉,汪洋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他拨开麦浪追上去,他想喊住那人,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名字。
那人逐渐溶解在风里,身后飘散出一道霁青色的轨迹,汪洋伸手去捉,张开怀抱却只捕到一点点银色的尘埃,是银色的铃铛,仅仅只有玉米粒大小。
俞临渊?!汪洋想起来了。他是俞临渊!
俞临渊的脚步停在地平线上,起风了,他就随风而逝,散作千百亿颗微渺的星辰的碎屑。
“俞临渊!俞……”汪洋喊出了声。
抓不到,拼不整,留不住,就那么散了。
汪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房间外响起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赤脚板拍在地板上的声音——
俞临渊几乎破门而入,嘴里叼着牙刷,口吃不清地喊:“叫我干嘛?”
汪洋有些发懵,手中攥紧的被子触感那么真实,他这才确定自己已经醒了,不在梦里。阳光白得耀眼,透过薄窗帘晒进屋里,很暖和。
老城区的公寓没有太多变化,窗台外的俞临渊踩过的那根栏杆仍然是锈的,没人修。唯一的变化是桌子上的烟灰缸被一大捧蓝色的玫瑰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