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瑾极轻地嗯了一声。许久,他没有再说话。
更像是陷入了沉思。
卧室里没有开大灯。
苏芷朝上望去的时候,只觉得他眉眼逐渐变得模糊,也变得缓和。
仿佛柔软的潮涌。
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那个言语威严的、发号施令的陌生男人,让她想起了同样会对她言语苛责的表姑妈。
他们并不在意所有的解释和阐述。
他们自有一套自洽的逻辑。
所以你只能被迫接受、被迫听话、被迫顺从。
她会告诉苏芷:
你住在我这里,就必须听我的。
你帮我看店干活,是你必须要做的。
要不是我心善,谁愿意接手你这个霉头。
就好像刚刚,那个男人那样理直气壮地说道:“你应该听我的。”
苏芷长久地看着程怀瑾。
她感到一种矛盾,同时也感到一种熟悉的悲哀。
也许,她不该再去问他这个问题的。
粘滞的沉默里,
苏芷缓声开口道:“你不信李年的,是吗?”
她觉得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塌陷了,她想再给他一次机会。